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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队伍走上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原,雪面平整如镜,上面一根植物和一只动物的爪印都没有。小包师弟嚷嚷起来:“教练,停一停,我要写字留念!”

  其他人对这种“到此一游”的做法纷纷举起登山杖赞同。

  教练朝着这群孩子无奈摇摇头。队伍再次停下。

  小包师弟给宋鹿找了一块好地方,“师姐,你先写。”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个马步扎出来,架起手机,镜头对准宋鹿,“西瓜甜不甜?”

  宋鹿弯捏了块手心大小的雪团,朝着小包师弟脚下砸,“不甜。”小包师弟在雪地上一蹦三尺高,手上再努力也只抓到宋鹿一个模糊的侧影。哎,师姐还是不喜欢被人拍照。

  宋鹿两只手抓着一根登山杖,在雪地上一撇一捺写。别人都写自己名字。而她只写了一个字,人体大小的一个“赢”字。全世界的运动员愿望都是一样的,想赢。她打比赛就是为了赢。

  宋鹿提醒小包师弟:“快写吧。还有十几公里的路要走。”

  小包好声好气应着,抓起登山手杖,贴着宋鹿那个“赢”字的边,慢腾腾写自己的“包”字,写完,还要画个框,把两个字框在一起。那框非圆非正,倒像个人的心。

  宋鹿抬起登山杖,“啪”一声打在小包的登山杖,把他的登山杖打偏了。他没说什么,硬生生把刚才的形状改为一个普通的圆。但圆还没接上,他人先倒下去,躺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宋鹿双膝砸地跪在小包身边,四周张望,大声喊:“刘队医!快来看看小包!”

  因为要在雪地上写字,大家为了选自己喜欢的地方,也为了不和其他人的字挨得太近,人走得比较松散。有人听到呼救已经跑过来,有人则是帮忙从那么多全副武装的人里边拎出刘队医或者协会医护。

  宋鹿呼唤小包的名字。他嘴里都是呕吐物,宋鹿分辨出是队员统一分发的午餐小面包残渣。运动员都受过急救培训,明白抢救分秒必争。在队医赶来的几秒钟内她必须做点什么。

  宋鹿把小包身体平仰方正,膝盖挪到他脸边,将他脸侧过来向着他。她脱掉两只手套,把手指伸进小包口腔,把呕吐物拨出来,然后,直接躬身,嘴对嘴做起了人工呼吸。做完一轮起来,摸一下小包的脖子,体温骤降。她跪好,臀部抬起,双手交叠在小包左胸口,开始用身体的重力去按压。

  “01、02、03”宋鹿大声数着,数到十五就有登山协会的急救员赶来了。宋鹿往旁边一趴,由专业人员接棒旧怨。刘队医也来了,但插不上手。

  小包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眼底有了光彩,说的第一句话,“师姐,我想喝可乐。”

  刘队医频频摇头,“让你这倒霉孩子乱喝生水。”

  急救员让人把担架打开,两个人把倒霉孩子小包架起来,准备抬下山去。登山协会的一个工作人员说:“我回去那片林子,取一点山泉回去检测。小伙子,天然水源不可以乱喝,会死人的。”

  “知道了。”小包躺在担架上仙气飘飘看着宋鹿,“谢谢你,师姐。”

  宋鹿感受到小包黏糊糊特别依赖的眼神,她想到刘队医可能会跟小包下去,加上两个急救要走,还有一半的路程要走,队伍剩下的保障人员太少,再出问题就是大问题了,“我是队长,应该照顾生病的队员。我陪小包回基地吧。”

  宋鹿走到小包的担架边,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脸,“还好吧?”

  小包师弟抬起手,在空中停顿了那么一会儿,然后甩甩手,“吐完感觉好受多了。师姐你不要陪我回去。你要登顶!”

  抬担架的急救员说:“没事。就是吃坏了。不用人陪。”

  两人、一担架、一伤员朝着山下晃晃悠悠走,隔了好几百米,小包鬼狐狼嚎起来:“硬骨头一队必胜!”

  宋鹿和其他人全都哭笑不得。

  队伍继续往上爬。他们爬的这片山头上一个飞翘的岩,上面还有块大石头,仿佛盘古开天辟地造下这块巨石,就是为了给后来的人拍游客照用的。

  因为退股的拉伤,宋鹿最后一个登上山巅,她的手指触碰到石头的一刻,日头已经落到西边她身后去了。不管之前遭遇过什么,在登顶的那一刻,所有疲惫和伤痛被眼前的壮丽景色驱散。

  宋鹿凌顶独立,侧身之后一个鸭蛋黄的巨大日轮映衬着她,一个影影绰绰的侧影被摄影师抓拍到。

  步枪队总教练环顾一圈四周,觉得是时候提领一下此次拉练的精神:“成功的路离我们并不遥远,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是在我们一步一步登临的过程中!登山如此,赛场亦如此!”

  所有人扬起手,山呼排浪:“祖国万岁!中国必胜!”

  主教练开始挑选教练和队员代表对着摄影机发表今天的登顶宣言。都是事先挑好的人选,稿子也是背熟的,一个男教练和2个男运动员。女运动员的作用主要是留下动人的倩影,给整个宣传锦上添花。

  摄影师最后要求采访一下宋鹿。

  宋鹿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偷偷看一眼主教练,怕主教练责怪违背组织意愿自己出风头。主教练沉默了几秒钟,说:“小宋,你说两句,代表队里的女队员。”

  别人

  事先知道要接受采访都打过腹稿,她没想过接受采访,自然没有任何准备。宋鹿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对着镜头局促茫然问:“要说什么?”

  摄影师很有耐心地说:“什么都可以。就说你脚受伤了还坚持那么久是怎么熬过来的。”

  宋鹿对镜头眨眼睛:“我上来的时候伤口很疼很绝望。但是,绝望造就了我。我刚才看到崖顶有一棵小草,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也能活。它很不容易。我希望大家都厚积薄发。种子是往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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