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时也听不进去,到了放学之后,她便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回了家。
等她回家时,客厅的灯正熄灭着,四周黑嘘嘘一片,只有窗帘处的地板上摇曳着斑驳的余晖,那一小片光芒没法照亮周围。
于是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电路板,过了一会儿,抬起手来,正想开灯,忽然“啪”的一声,客厅里亮起了一片摇曳的烛火。
顾绮野端着生日蛋糕,从沙发后边探出头来,清亮的眼眸盯着她,嘴边挂着一个笑容;
顾文裕则是藏在冰箱旁边,他单手插在裤子里,像是螃蟹走路一样横向移动,十分不情愿地凑了过来,咳嗽两声,然后把一个刚编好的纸质花环戴在了她头上。
“生日快乐老妹,你又老了一岁。”
“生日快乐小麦。”
二人异口同声地庆祝道。
苏子麦稍微呆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书包,慢慢地抬眼望去,目光盯着黑暗中摇曳的那一抹烛火,以及顾绮野脸上挂着的清秀而温和的笑容。
她勾起了嘴角,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那时生日蛋糕上燃烧的蜡烛,一如这一刻摇曳在黑暗中的电光,温暖地照亮着他们的脸庞。
此时此刻,苏子麦的眼睛被跳荡的电弧照得莹莹发亮,可她的目光却空洞而无神。
呆了半晌,眼泪一颗一颗地从她的眼角挤了出来,划过素白的脸颊,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黑暗中是那么寂静,连泪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顾绮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你怎么哭了?”
“哥……你好傻啊,”她轻声说,把头埋进顾绮野的胸口,“你为什么那么傻呢,真的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她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每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来,哭腔就变得越来越重。
泪水止不住地划过清丽的脸颊,把顾绮野的T恤打湿了一片。
顾绮野无奈地干笑着,片刻之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了……别把我说的跟祥林嫂一样。”他轻声说,“我才不傻呢,我们不是一样么……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吗?既然选了,那就得付出代价。”
“如果我没有成为驱魔人,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是吗?”
“不会,等我加入虹翼,查清楚妈妈的事情,然后我就会告诉你……当然,现在这件事提前了。”
“你是不是想劝我别当驱魔人了?”
“不,我没那么过分,我知道小麦也在努力,小麦也很认真,我这样做不是在否定你的努力吗?”
顿了顿,顾绮野压低了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哥哥都一直在……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来帮你。”
“毕竟电耗子跑得快很正常……”苏子麦沉默了很久,低低地咕哝一句。
顾绮野笑了笑,自嘲地说:“连妹妹都在叫我的黑称,我这个异行者当得可真失败啊……”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上。
背靠墙面罚站着的姬明欢咂了咂舌,此时他的心情就或多或少有些纳闷了。
他扶着额头轻轻一叹,百思不得其解地嘟囔道:
“可恶啊……为什么听见你哥是蓝弧就哗哗哗地掉眼泪,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听见你哥是黑蛹就直接破口大骂重拳出击?大家都是一个家庭的人,怎么可以搞区别对待呢?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就在刚才,透过拘束带感官,他把楼下的景象尽收眼底,眼前的这一幕……感动得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冰箱恶魔和蓝电鼠恶魔终于兄妹相认一样,冰箱抱着鼠鼠大哭一场。
而姬明欢……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温情的氛围了。于是他决定当一个好人,稍微添油加醋一番,在这个关键节点,把为妹妹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提前交给她,锦上添花,定然能为她带来一个永生难忘的暖心夜晚。
想到这里,姬明欢哼哼两声,默默抬起右手,自袖口中剥落出一片拘束带。
拘束带如同黑色的液体一般,“噼里哗啦”地泼洒在地板上,随后逐渐堆积在一起,组凑成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形。
拘束带化身缓缓直起身来,步入姬明欢的房间内部,从床底取出了一个包装精致、收件人贴着苏子麦名字的快递包。
随即一跃而起,轻盈地钻出落地窗,用拘束带捆住路灯,飞荡一圈,化身精准地落到了一楼客厅的窗台上。
听见这阵动静,苏子麦和顾绮野同时扭头,借着月光他们看清了不速之客的身影。
“黑蛹。”“大扑棱蛾子!”
二人异口同声地念出漆黑人影的名号。
黑蛹伸出一条拘束带,向兄妹俩招了招手:“噢,你好,你们好……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令人涕泗横流的兄妹相认环节。其实呢,我也不是一个不会看场合的人,很明显我并没有打断你们的意思。”
他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只是迫于工作需要,不得不打扰你们一下。”
“工作需要?”苏子麦擦了擦眼泪,狐疑地皱起眉头。
顾绮野也微微挑着眉头,不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对,工作需要。”说着,黑蛹低头看向手里的快递包裹,“呃……请问是柯子南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