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台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闳训私开铁矿,江厚平发现金矿,每件单拎出来都足以让朝廷震三震。
所以当闳稷这收到闳谦动手的消息时,只会突然觉得,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他太了解闳谦了,闳谦能用的手段他一清二楚,所以就是这么防备着的。
这一天闳稷已经预演了许多次,但即便预演了许多次,心底的寒心却始终遏制不住。
但这样也好,没了这层束缚,闳稷更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闳稷本就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只要做了就会做绝。
他没有足够的理由继位,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是要谋反。
只要东宫倒,那东宫旧臣便能为他所用,人有,兵亦会有。
至于闳训和闳诲,两个在朝廷连正经事都没干过的人,对于当时的闳稷来说确实不放在眼里。
东宫要倒,剩下的不管顺德帝传位给谁闳稷都有把握成功。
也确实打从一开始,闳稷要谋的就不是顺德帝的反。
一是因为成功率,二是为他自己。
京中要乱起来,所以从幽台回来,闳稷短时间内就没打算再走。
蒙汗药下得太重,江厚平暂时醒不过来。
所以闳稷想着席修的话,打算先试一下成容。
他心里的期待有多浓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觉得成容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事实证明,和狐狸的默契确实有,但狐狸眼中的情意却一点没有。
闳稷当时蒙住她的眼睛,一是不想看她眼中瞬间涌上的疏离,二是不想让成容看见自己几欲失控的面孔。
当时的成容,是完全不同以往的态度。
没有骄横,没有撒泼,没有任何恃宠而骄的意味。
她真的很平淡,和气又平淡。
这是一种闳稷从没见过的态度。
但她说话依旧大胆,闳稷知道,她是认真的在问,她话语里的反问让闳稷回答不上一点。
成容在问闳稷,闳稷也在问自己。
她凭什么喜欢自己?
凭什么?
那夜的闳稷一宿没睡,翻来覆去地想,不停地想,宫学的先生没教过,席修远在幽台,闳稷只能自己琢磨。
其实第二日夜里去宝禾院时闳稷依旧没琢磨明白。
但他不觉得没琢磨明白就不能去找她。
王府传她失宠他知道,他不乐意听,也怕成容真信了伤心。
所以当闳稷站在宝禾院外时,他才真的顿住了脚步。
她在唱小曲,不是戏曲,就是一种小调。
声音很清柔,伴着圆宝的声显得格外空远,闳稷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他听得出来,成容很自在惬意。
他想,她确实是不一样,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可以有很多面,骄横也好,野心也好,平淡也好,这些都是她。
而她要的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宠爱,都是为了自在。
有他宠爱可以自在,没他宠爱依旧也可以让自己自在。
走到门口的闳稷没再打算进去,不是放弃,他只是觉得这时候进去不合适。
只不过圆宝的嘴更快一步,而成容看到他也没有意外。
闳稷觉得那一瞬间的自己…有些狼狈。
也是自那日之后,闳稷才认真将成容从后院剥离来看。
她不是非得娇蛮,她可以很温柔。
她不是非得示弱,她可以很坚韧。
她的野心可以不局限于王府里那一亩三分地。
她聪慧,她灵透,她就是她,她本身就很好。
不可否认,闳稷的心因为这种认知而格外狂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闳稷不讨厌。
从处理成父的事到西山一行,他无时不刻都觉得她在发光。
她所有的动机都摆在他面前,这是明白的告诉闳稷,她也有小心思。
成容在不停地亮爪巡视地盘,闳稷便用行动告诉她。
你说的我听进心里,你做的我看在眼里,这些都可以,我能接受。
理解,尊重,忧她所忧,护她所护。
这些事情后来的闳稷做得太自然,他已经在考虑事情的时候习惯性地将成容纳入其中。
成容太懂他,哪怕他什么都不说成容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感觉闳稷能形容,四个字,如获至宝。
夺嫡一事让成容知晓参与并不是闳稷一时兴起。
她有天赋,闳稷不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