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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了眼死生冢的方向,道:

  “还好我跑得快,这儒家弟子,当久了果真没人性,这都能忍得住,真不愧是儒家第一君子,换做是我……哼哼。”

  他说得云里雾里,一旁的秀秀听得糊里糊涂。

  “他在说谁?”

  珑玲道:“应该是钜子和那位儒家外王。”

  “胡说八道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汲隐回头不满道:

  “我们钜子跟那个孟檀渊不过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罢了,钜子跟我们上任钜子才是志同道合,天生一对,少听信外面的谣言,胡编乱造。”

  平日梅池春对自家师门多有嫌弃,但旁人要在他面前说半句不好,他却有话要说:

  “志同道合不假,天生一对那就说不准了,当初鬼谷六杰同拜一个师门下,谁不知道,我老师与墨家钜子既是青梅竹马,又都是贵族出身,你们墨家前任钜子,穷得连去鬼谷的盘缠都是墨家上下给他凑的,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

  汲隐嗤笑:“说得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谁说我没见过?”梅池春扬眉。

  他见过?

  秀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惊失色地对珑玲道:

  “我听说书先生说,太子姬弃那都是快三百年前的人了,原来他才是老登!披着一副少年皮囊,结果是老牛吃嫩草啊珑玲姐!”

  珑玲被秀秀抓着胳膊摇晃,梅池春脸色一僵,将她从珑玲身旁拎走。

  “三百年前就代表三百岁吗?乡下丫头没见识。”

  “我没见识,你术数还算得不好呢!”

  对上珑玲好奇视线,梅池春没好气道:

  “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哪儿有三百岁?三百岁都成我老师那样的老头了!”

  见他如此在意年龄,还刻意反复强调,珑玲抿唇轻笑。

  “说不定我也有三百岁呀,你想,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谁知道我之前活了多少岁?或许也是个老太太了,你是三百岁的老头,我是不知道几百岁的老太太,照样般配。”

  梅池春愣了好一会儿。

  ……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把这么可怜的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是老太太我也喜欢——但我真没三百岁。”

  梅池春望着远处树影:

  “作为太子姬弃,我活到十岁,便见齐国射鹿,九州战火四起,我虽助我父亲平定了齐国叛军,但也知周王室大势已去,果然不久后洛邑宫变,我父亲带着我逃出王宫,他昏庸了一辈子,最后倒有了几分骨气,不肯渡过洛水苟活,于是,便带着我和九州鼎一同投水自戕。”

  珑玲望着他沉静的侧脸,安静地听他回忆旧事。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九州鼎的神力救了我一命,老师说,九州鼎与我融为一体,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是它寄生在我身上,否则我怎么会因此而沉睡了一百多年?”

  少年回眸看着她,盈盈一笑:

  “你看,这么算起来,我们是不是差不多大?不是老头吧?”

  对灵修来说,一百多岁的确算不得老。

  其实三百多岁的孟檀渊也算正值壮年,并非什么老头子,不然与他同岁的姜玄曦怎么会仍然明丽照人,生机勃勃?

  珑玲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从沉睡中醒来后,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自然是我老师他们搞的鬼。”

  他语调平淡:

  “他听说我父亲拉着我沉水之事后,将我捞了起来,发现我体内有九州鼎后,断定我还有一线生机,便将我带回了玉皇顶,等待了一百多年。”

  “我醒来后,便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一无所知地当个玉皇顶的普通弟子,按他们的设想长大,直至我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掌控九州鼎的力量后,他们才将真相和记忆塞给我。”

  两人走在墨家队伍的后面,脚步踏着落叶沙沙。

  梅池春偏头问:“怎么不说话?心疼了?”

  “不是。”珑玲诚实回答,“我只是突然明白你老师那一头白发是怎么来的了,整日琢磨这些缺德事,他不白头谁白头?”

  梅池春没忍住笑出声来。

  “算了,看在他愁白头发的份上,我也就不同他计较这些了。”

  走着走着,身旁少年忽而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着,行走间轻轻摆动。

  “等我拿回我的身体,我们就跑,这些事留给他们自己烦恼,反正我是不会去死的,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只可惜那片竹屋被他们发现了,没关系,无非花费点时间精力,再找个秘密藏身处而已,当初我其实也还有几个备选的……”

  “跑?”珑玲眨眨眼。

  “那是自然,不然你待如何?”

  梅池春直视前方,乌黑瞳仁里一片平静,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老师将我身为太子姬弃的身份公之于众,你以为是为何?周王室虽亡,九州仍有不少人尊周室为正统,期盼我这个太子姬弃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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