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尽量快地前行。
想到不久前同路的约翰·莱德毫无踪影地消失在公路上,他是一个不知道停止的杀人狂旅人,这条唯一的公路仿佛成了他犯下罪行的候车站,而迪尤他们就是游荡在候车站上手无寸铁的傻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成为他的猎物,沦为刀下亡魂。
为了避开潜在的危险,迪尤只能靠着那枚虚假的钉子压下脑子里的尖叫,疲惫地在荒漠中,但也不至于太远离公路边缘的野地里行走。
等到快走到警局,脚底疲软再走不动一分一毫时,他们终于看见了前方悬挂在黑暗中的,暖黄色的灯光。
天已经彻底黑了,火烧云转变成了恶魔漆黑的翅膀,警局的灯光在夜空中很是亮眼。那抹光亮如同黑暗中一盏引人飞蛾赴火的灯塔,落在了两人的眼底。
他们对视一眼,迪尤在吉姆·哈尔西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眼底的光,他那蓝色在黑夜中,在对方眼睛里闪闪发光。
他们安全地走到了警局门口,一切尖叫着赶紧离开的雷达都是一种幻觉,是他被约翰·莱德搞坏了的证明。
重若千钧的巨石从肩膀上滑落,迪尤笑了一下,他松开吉姆·哈尔西的手,舔了舔唇角,说:“所以,就是这样了,我们安全了。”
吉姆·哈尔西本能地伸手挽留,指尖刚触到空气便扑了个空。他冰冷的指尖下意识在燥热的空气中抽搐一下,短暂怔愣后,他眼底却泛起笑意,兴奋地连连点头:“你说得对,这真是太好了!不过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忙找回我租的车,虽然车尾已经被烧坏了,但彻底扔掉又是一回事了,我可赔不起当时说好的那笔赔偿金!”
“天啊,没关系的,吉姆。”迪尤和他一起走进警局的时候急忙向他保证,“那是我弄坏的,而且你之所以遭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一开始隐瞒了你。不要担心赔偿金,我会替你赔偿的,你买了保险吗?如果没有,我可以替你买一份我家的保险,然后我直接赔付——”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警局门口,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音节还坠落在暖黄色的空气中,像雪花一样缓缓掉落在地,融化成看不见的、蒸发掉的水。
从被黑暗吞噬的荒漠当中走出,一双靴子轻轻踩在警局的第一个台阶上,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约翰·莱德身上的阴影尽数退去,他抬头,看着头顶硕大的警局标志,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指尖快速按压折叠刀的快开鳍,寒光乍现的瞬间,刚刚还分外祥和的警局内骤然炸开一片喧嚣与嘈杂。这个疯子倚着墙壁,漫不经心地侧耳聆听——哦,他将刀尖抵在齿间轻碾,看来又来到了戏剧性环节——被废物警察错认的凶手。
吉姆·哈尔西声嘶力竭地怒吼,也不知道他那受伤撕裂的气管到底怎么支撑的:“迪尤根本不是凶手!你们一定搞错了——”
多么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