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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拖着刀走到屋阶下,他刚刚太过用力,被刀柄反震震得两手哆嗦个不停,他的虎口生疼,大概是见了血了。

  “臧六江的命就捏在咱们手里,若是再有生事的,外头就是衙役,想要投诚,现在就去!”

  整个院里鸦雀无声,余淮水觉得自己喉头有些腥甜,硬是把涌上来的酸涩给咽了回去。

  “没人去是吧?官府说臧六江掺和了倒卖私盐,林大头!”

  林大头被点名,慌里慌张地跑出人群,他莫名觉得眼前的余淮水有些吓人,挺怂地应声:“哎,嫂嫂夫人,怎么了?”

  “他卖了没有!”

  “这这盐还得倒卖呢?咱们也不清楚啊”

  林大头支支吾吾地否认,的确是从未听过什么卖盐,他与臧六江最亲近,若他都没听过,那臧六江就肯定没做过。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李成又一次怪腔怪调地开了口:“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证据。

  在场除了余淮水,没人再听见那朱有德的话,若拿不出证据,余淮水的话便永远存疑。

  余淮水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李成身上,冷幽幽的带着些打量。

  “林大头。”

  某些东西在脑海里串联起来,余淮水突然扬声道:“你听我吩咐吗?”

  “我听!”

  白日余淮水才刚去茶楼捉了奸,林大头看在眼里,自然相信余淮水对大当家是有情的。

  “好。”余淮水一指人堆儿里的李成:“把他。”

  又一指他身边扎堆的一圈人:“还有他们,全给我绑了!”

  林大头毫不迟疑,朝着自家几个弟兄一扬下巴,立刻便有几个粗壮的汉子上前去逮李成几人。

  “林大头你个王八蛋!你昏头了?你怎么帮着一个奸细!”

  李成嘴上厉害,可细胳膊细腿连余淮水都敌不过,三两下便被几人捆了,他周围一圈也没有能打的,不多时便被林大头一伙捆的结结实实。

  “王家妹妹。”

  余淮水忽然转头看向一旁哭花了脸的王家妹妹,口气柔和下来:“你家柴火垛底下的几件衣裳,家里烧了没有?”

  王家妹妹直打哭嗝,可她还是努力喘匀了气,仔细地回忆。

  “还没有,我爹娘说留着那两件衣裳,好补了给我弟弟穿,还没动呢”

  “翠翠,你带几个人陪着她去将那几件衣裳拿来。”

  翠翠连连点头,带着王家妹妹和她爹娘往她家里走去,余淮水目送他们离开,回头看向还在不断咒骂的李成。

  “其余还有不肯服的,都跟我过来。”

  夜里降了温,呼啸的冷风刮过屋檐,发出阵阵哀泣般的风鸣,松树簌簌,月光穿过枝丫,在院里投下一片阴影。

  余淮水一行人举着火把,押着李成一伙寻到了一间屋前。

  “嫂夫人,这就是李成几个住的屋子,他们都没家没口,寨里就安排他们住在一起。”

  余淮水瞧了一眼紧锁的大门,心里更加肯定刚刚的猜想,一摆手道:

  “把锁给我砸了,把门打开。”

  “你们干什么!”

  李成扯着嗓子蹦起来,眼见着是有些慌了,他蹬腿想踹身旁的大汉,那汉子是寨里出了名的凶,一个巴掌上去,直接就打的李成出不了声了。

  “干什么?”

  余淮水被土匪圈圈簇拥着,他明明穿着裙装,长得也纤细,可火光落在那白净的脸上,却让人平白生出些惧意来。

  “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寨子里有奸细,好,那便依你,”

  看着那被砸开的屋门,余淮水掷地有声道:

  “今日夜里细细地搜,给我把这奸细挖地三尺也要翻出来!”

  余淮水的嘴角还挂着白日吃过黄糖的甜,此时舔在嘴里,却是满腔的苦。

  他拖着苗刀走到李成跟前,垂眼狠狠地盯着这个气焰逐渐萎靡的男人。

  “可是李成,若是我从你的屋里翻出一袋盐来,我就撕了你喂狗!”

  夜深了,寨门外围满了衙役,他们几米一个将寨子围了个透彻,王为更是领了人在寨门前三班倒的换班把守,没有一个放松大意的。

  “都头,你去歇歇吧,这寨子里安静的很,今夜应该不会出事的。”

  有衙役来劝王为回去休息,可他却只是双眉紧蹙,注视着寨子灯火明亮的上空。

  按理说,寨子里的匪首被抓,夜里是会狠狠地闹上一场的,怎的这寨子里便如此安静?

  王为接过一旁手下递来的酒,仰头灌了一口,这酒是差役买来的劣酒,喝着味苦,若不是为了暖身他也不愿多喝。

  将酒壶扔给手下,王为还是不大放心,即便寨子里是没有大闹,也该有些动静,他总觉得蹊跷,干脆吩咐一旁的衙役:

  “你去找几个人来跟着我进寨子里巡逻,这院里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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