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读诗书十几载,不是为了你来替我讨官的。”
且不论那是臧六江用命去换来的功劳,理应臧六江自己去谋些利益。
就论天子帝王的疑心怎么会小呢,若他去替自己求了个官职,只怕是一辈子都要在帝王猜忌里过活,他的那些抱负那些希冀,全都泯然了。
“”臧六江看着余淮水那张脸,心中积压许久的不安骤然便压制不住了。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泪珠从臧六江的眼眶中跌落下来,他伸手扳住了余淮水的臂膀,手臂战栗。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跟王爷做什么交易,不该去皇帝跟前露脸”
在与余淮水拜堂成亲后,臧六江也想过不再去以身犯险,从前他无牵无挂,一条命横出去只想活个洒脱痛快,可当他想抽身时,却发现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宁王阴晴不定,这一日还与他称兄道弟,谁知下一日会如何?
真与傅老爷说的那般,余淮水只要与他瓜葛着,就不得安生。
“你当真要与我分开吗,为什么我给你的你就不要?”
臧六江的声音愈发大了,他有些失控,攥着余淮水臂膀的两手都失了分寸,疼地余淮水蹙起了眉头。
“你苦读不就是为的当官吗,自己考的与我给你的有什么不一样!”
臧六江自小长在山上,要什么都是靠自己去抢去争,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一直是他的生存之道,乍然与余淮水那文人风骨撞在一起,头一次对王爷口中的“文人酸气”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你挣来的就是好的,我挣来的就那么入不得眼吗?!”
“臧六江!”
余淮水的火气也攀升到了顶点,他虽说素日里都是温和的性子,可骨子里的傲气半分不少,他自己能挣来的东西,绝不会要别人指摘。
“放手!”
余淮水不想与他再多费口舌,抬手狠狠搡了一把臧六江,将人推开了几寸:“用不着你来管我!!”
臧六江被推地后退半步,余淮水甩手要走他自然不肯,快走两步堵在门前
“不许走!!”
臧六江的声音震得余淮水心头一颤,他仿佛一头被逼到了角落的困兽,露出一口獠牙。
“说不清楚,我们都别出去!”
猛地,余淮水的脚步停下了,看着眼前几乎与门一般高的臧六江,他突然认清了一个事实。
倘若臧六江真想将他扣在这山寨里,想将他一辈子牢牢地捏在手心里,简直易如反掌。
余淮水看着臧六江,头一次地产生了惧意。
“你拿我当什么?”
臧六江并未发觉余淮水的害怕,他明明是更迫人的那一个,却又一次哽咽着落下了泪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与我讲,我心里忐忑地要命,你若是一去不回了我怎么办”
“别哭了。”
眼前的余淮水忽然便温柔了,他如同在安抚一头受了重伤的巨狼,谨慎而又温和。
余淮水刚刚的怒火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原本气恼的目光霎时便平静了下来 ,伸手过去,细细地抚摸臧六江满是泪痕的脸。
余淮水手上的动作是柔和的,脸上却带着些对未驯化完全的爱人的试探。
“是我太着急了,你不信我藏我的书,我心里很难过”
外头的天有些阴沉,冷风刮过窗棱,吹得桌上的书页哗哗乱响,桌边的那柄红烛受了惊,呼地便被风给掐灭了。
余淮水的五指轻缓地摸过熟悉的面孔,臧六江粘滞的爱意与惧意交织,催得余淮水生出了逃离的意识。
“我们再想想法子,好吗”
轻柔的吻落在脸上,臧六江那颗因为畏惧抛弃而失控的心脏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又一次从嗜血的野兽褪回听话的家犬,将脸埋在余淮水的脖颈间,喷洒出一片热气。
是夜,被余淮水摁翻在床的臧六江有些茫然。
明明白日里他们才大吵了一架,现在还有些矛盾没有解开,按理来说,余淮水该没有那个心思才对。
可瞧着余淮水跨|在身上,自己动手脱解衣带时,臧六江也实在是把持不住。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余淮水略带湿润的亲吻落在臧六江的鬓角,一路啄磨到了耳侧。
那圆钝的齿尖一如身体主人那般规矩,在臧六江的脖颈上不痛不痒地咬出个圆圆的咬痕。
臧六江以为这就够了,不想余淮水却突然加重了力道,一阵刺痛袭来,那原本只是粉红的齿痕被余淮水生生地咬出血来。
“媳妇儿 ”这点疼对臧六江不痛不痒,反倒让他更有兴致,伸手去摸余淮水撑在身上的两手。
“别动。”余淮水抬起头来,不知是不是沾了血,他原本浅淡的唇色有些鲜红,看的人心里发痒。
臧六江如同定了身,倒不是他多么听话,只是余淮水的手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