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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低了下去:“恭喜你,上次成绩进步不少,考了……段三十多名?不过崔真真,你该不会从没拿过第一吧?”

  “真可怜。中等人只配过中等的人生。”

  “什么叫真正的金字塔顶端,我最近有空,就展示给你看看吧。”

  字里行间骄慢的自信,时书雅带着光来,而崔真真立的位置不好,处在排光灯下,以至于满堂亮彩此刻没有一丝一毫能落及她的身上,面目之上唯有灯的阴影。

  像见不得人的低劣品一样。

  晦气。

  时书雅抬起下巴,扬长而去,

  *

  既然放了狠话,时书雅说到做到。

  她前脚入学,一个名黄东玄的富家子弟连同另外几名女生后脚也办理转学手续来到圣格兰。

  天然的身世显赫,外加钱权交易,她以极度强势的方式迅速建立起自己的校园人脉,无论走到哪儿俨然一副被簇拥爱戴的国王形象,丝毫不顾及校规。

  大家上课,她们不以为然地从教室旁走过。

  想用体育场,必须等高贵的书雅小姐先打完网球。

  食堂、音乐室、图书馆等公共设施同理。

  对于这类行为,校方集体噤声装死,短短半月,时书雅以一己之力霸占全部论坛话题,只除没上顶楼,其余行为张扬度比起n4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外,从前十分在意形象、至少不肯在大众面前公然掉价的她,似乎格外纵容自己的跟班们为难特招生。

  撕课本,剃眉毛,随心所欲地将人推进植物园、锁在昏暗的器材室里。

  有传闻说时书雅自打家人去世、毁容双重打击后便性情大变;也有人说,她是借此羞辱崔真真,顺便警告所有人远离崔真真,否则下场不外如是。

  众说纷纭,吴智恩着实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只是和往常一样,利用午休时间跑步提神,用符合科学原理的方法提高下午学习效率而已。那人一个眼神,她就像一只落单的羊羔被狼群围猎。

  她们的影子筑成牢笼,她的发绳被剪断。头发烧灼散发出刺鼻的焦糊臭味。

  为什么?

  “我只是跑步而已!”

  “我……我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要……”

  一记撕扯截断控诉,脖颈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好多张脸,嘻嘻哈哈地:“拜托,吴智恩,谁说要惹我们才能霸凌你啦!”

  “好老土的想法哦!”

  “你是崔真真的同班同学对吧?借过她笔记?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了?那么为什么不问问我们伟大的学生会长,干嘛要连累你受欺负呢?”

  “就是说,都怪她啊。”

  男生吐出一口烟雾,零星的火光悬在受害者被大力扒开的眼皮前,活像一颗流星映入湖泊。

  他边苦口婆心地说道,边抖落烟灰:“区区一个贫困生,成绩又不好,凭什么抢占学生会长的位置?是我就乖乖地让给书雅了,可那丫头怎么一点都看不懂眼色呢,非要装聋作哑到底。真是叫人火大啊,这才需要你帮忙传一下话。”

  “识相的话就交出来吧,最好主动退学,不然只会害到更多人,变成人人嫌弃的扫把星。臭虫。垃圾堆,就这样说吧,懂了吗?”

  男生踩灭烟头,双手插进兜里。

  “去啊。”有人恶狠狠地踹了她一下,吴智恩身体踉跄,幸亏及时扶住栏杆。

  眼睑隐隐发烫,事发地点在操场看台,耳边萦绕男女生们猖狂的、幸灾乐祸般的笑声,吴智恩眼神下滑至自己的布鞋,心里默念着:忍耐。

  有钱人并非刀枪不入,n4的结局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只要不被发现,她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会是值得的。即便家境贫寒,像她这种人的尊严终将得到维护。

  尤其在圣格兰,她们已经受够了被呼来唤去、不当人看的日子。

  “呀,还不滚吗?”

  “是给你教训还不够?到底在想什么呢西八养的烂货色!”

  咒骂声再度临近,这时,看台上忽然啪嗒掉下一本书。

  声音不大,顿时吸走所有人的注意。

  噪音制造者打着哈欠,平躺在长椅上,从另一本摊开的杂志下露出半张脸。

  “好累,怎么到处都不让人睡觉。”

  懒散抱怨的口吻,他单手扶脖慢吞吞坐起来,好似柄骤然折起的伞,由修长、纤薄、笔直交叠为更有存在感的形状。裤脚向上收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脚踝。

  是宋迟然,他怎么来学校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男生率先发话:“姓宋的,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除了裴野,很少有人这样叫我。”他饶有兴致地支起下巴,目光轻飘飘地落到对方脸上:“你叫什么?不怕我告诉南在宥么?”

  裴野、高镇浩、宋迟然先后失势,不成气候,只剩南在宥踪迹全无可仍旧是未罗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假如那家伙出手……

  男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别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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