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川婉拒道:“不必了。我没带钱。”也是,他这个人看上去就与凑热闹无缘。徐行却立刻道,“没事,我有钱啊!买一个送你,就当赔礼如何?”
她说“送”,君川眼一垂,不开口拒绝了。徐行对钱没什么概念,一向是有多少花多少,她接过狐面具递给君川,然后把三掌门给的小布袋摸出来,往外摸出几块碎银。
摊主连声道:“哪用那么多!我这一个才六块铜板啊!”
徐行于是接了两个掌心的找钱,费劲地将其全塞回去。当时从九重尊身上拽来的鲛珠便跟着躺在小布袋里,发着淡淡的光。
两人拿了面具便离开,方走几步,君川便不经意地淡声道:“那鲛珠,不似凡物呢。”
看到了?徐行敷衍道,“是啊。”
你好感度加了没有?为什么还是问号啊。
君川道:“我对收藏这些略有兴趣。可否告知,那鲛珠是从何得来的?”
与其说是“得来”,不如说是“偷来”……徐行面不改色道:“一个人身上。”
君川含笑:“想来是谁也不能告诉我吧?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怎的又问?就这样好奇么?徐行懒得再重复一遍,随口道:“实不相瞒,和为我开刃的是同一个人。”
与其说是“为她开刃”,不如说是“被迫开刃”……不妙,不能再想了。这么一想下去,弄得她待在穹苍几个月就没干好事似的。
“哦?”君川略一停顿,忽的道,“其实,你方才说那人性情看似古怪,我却有一些别的看法。”
“我早年浅显学过些阴阳之术。你说的那些症状,和‘失魄症’有些相似。所谓失魂落魄者,或因修行走差,或因意外负伤,大多性情大变。而失魂与失魄,其中便又有分别了。”
“失魂者,或死或疯。失魄者要好些,尚能存活于世,只不过空洞麻木,记忆和感情都极难把控,只余本性。”
徐行:“也就是说,他的性情并非表面如此?”
君川一副“好孩子真聪明”的样子,对她勾唇道:“然也。”
看九重尊那个等闲无法沟通的样,还似乎真可以确诊了。不过,这么一尊大佛的魄若是丢了,能丢在哪?总不能丢到山下被人捡走了吧?况且,
她难得有些兴趣,尚想追问,便听到耳侧一阵急促脚步声。将从不知哪个旮旯角冲出来,开口便道:“没了!没了!!”
“什么没了?”徐行悚然道,“队友没了?”
“不是!”将急匆匆道,“石雕。全都没了!!”-
几人赶到河滩时,那儿还竖着围栏,内中确是空空如也,只有阎笑寒蹲在那,在地上不知观察着什么。
“听村民说,至少今早那些石雕还在这。”将眉皱得能夹死苍蝇了,“我来这时,阎笑寒先到了。他来时也没见着,所以是在我们抵达紫兽庄前不久,石雕全都消失了?”
徐行道:“石雕沉重,底下肯定有泥土痕迹。阎,你能试的出来吗?”
“……”阎笑寒幽幽道,“虽然看着不像,但我其实也是火属灵气……”
将:“我也是火啊。书前辈……书前辈好像是‘金’。”
什么?徐行惊道:“我想到了!”
两人即刻转头:“想到什么了?!”
徐行静静:“日后我们三人的队名可以叫‘焱’。”
将咆哮道:“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而且好土!!”
阎笑寒:“好土的应该是‘垚’……”
将:“不好笑!!!”
不管如何说,石雕确实非常准确地在三人抵达之前不翼而飞,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好像知道他们来就定然会查出点什么。
徐行靠近了些,探头问阎笑寒:“那你在挖什么?”一来就看他挖土,害人误会。
阎笑寒所在的地方,是河滩边的一块石头旁。那儿的软沙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颜色,仿佛被什么浓郁的液体渗入过。
“闻到血腥气了,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只剩一点。”阎笑寒道,“当时被磕坏的那个石雕便碎在这里,吓得村民差点傻了,也没人敢来收拾。血是没办法了,后来有个老太太过来把内脏先给就地埋住,免得晾在露天下被鸟叼走吃掉。”
看来他是先去走访过才来到这的。
随着阎笑寒的动作,沙土里缓缓出现几块不太好看的东西。所幸这里气候特殊,没有腐烂得太厉害,还能看出原形。
挖出来了,徐行就地也蹲下,仔细观视。
阎笑寒默然道:“人皮,在这。是有的。”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徐行刚想说什么,神色霎时一动,道:“不对。”
阎笑寒:“什么不对?”
徐行:“缺了点什么。”
这一堆脏器中,有脾有肝有肾脏,独独缺了一颗心!
徐行起身,将剑柄往后按了按,若有所思。
她此前说的“没皮便找谈紫要说法”,是出于实在难找到线索下的耍赖皮,想至少从这位族长嘴里凿出点什么。毕竟再怎么说,在你的领地下出的事,就算没线索,不出人出力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