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明全都死光了,火山有可能已经喷发了,需要搬离。只有这个作用而已。
但人就是需要骗自己,才能活下去。骗着骗着,就深信不疑——我是献身给狐族的英灵,我是清白着死去的。
“我不明白!”谈紫道,“人族为什么这么复杂?”
小蛮道:“你再不走,要跟我一起死吗?”
谈紫:“一起就一起!”
危险逼近了,谈紫只感觉自己的骨节正在一寸一寸凉下来,刺骨的凉,只有背后和那人接触的地方是烫的。他尚未彻底成长的心也稚嫩地发烫。他都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小孩和小妖都是这么傻的。热血上头,或许连许诺都不必有,只是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觉得死了也就死了,不算什么。
小蛮静了一会儿,说:“你能再笨一点吗?”
谈紫:“我是狡猾的狐狸……”
他一个脚滑,差点连狐带人摔成一团。
“我有眼睛,我看不出来吗?我早就想说了,你装得太假了!我们那全都黑得跟土豆挖出来一样,你白得像涂了三斤粉!探哪门的亲?你是我刚生出来的?还有,尾巴没收好!要我说多少次?每次晾在外面那么大一团,路过所有人都只能装作没看见,你知道斜着眼睛避开那么久有多辛苦吗??你每次去帮忙耕地,奶奶眼睛都得挪不回来三天!”
小蛮突突说了一大堆,真正想说的话却藏得一句都没有说,“大家最开始的确怕你,讨厌你。这么久了,人是会变的。不过,你自己看看自己讨不讨厌?!”
谈紫:“我……”
身后的炙热已经快逼到脚跟,小蛮突然叹了口气,重重地趴在他背上,然后,用一种保护性的姿势,将这只讨厌的红毛狐狸密不可分地抱进自己怀里。
“你上次说,日后打算如何,我回去想了想。”小蛮道,“我本来就是没有日后的人!但是,如果有下一世的话,我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可以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要再在意别人怎么想了!最好,还能想学文就学文,想练武就练武。我还想做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所至之处,所向披靡……”
下一瞬,滔天岩浆将所有事物一并吞没。包括她的声音。谈紫被紧紧裹在怀中,接触之中,那炙热的表皮逐渐硬化,变成石头一般的坚硬。无法承受的灼痛霎时侵染了他,他失去了意识。
也失去了一个人-
他再醒来时,屋檐外细雨纷纷,浸湿了天际。
他猛地起身,道:“人呢?!”
“别担心!”照顾他的狐狸喜道,“死了,都死了。一个没剩。”
谈紫:“…………”
他一动,全身钻心的疼,连妖元都被这极端的损耗弄得虚弱不堪。
宁灵说,他原本也是要死的,只是他正巧藏在了一个石雕的怀里,又正巧那石雕双臂制造出了一个紧密的空间,这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谈紫已经不想说话。他甚至无法辩解,拖着残躯,找到了那片废墟。
火山爆发,地势改变,曾经依山傍水的小村已经变成了全然陌生的颜色,一片灰黑土地,仿佛连空气都连带着一起烧焦了。
四处都是定格在死前最后一刻的石雕,每一张脸都是熟悉的。一片死寂,已经不知过了几天,镇上竟无一人来收尸,他伸手去碰,霎时,怨毒之火燃起,将他右臂燃烧殆尽。
“怎么回事?!”宁灵想尽办法将那火弄灭,“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太可怕了。火山之火分明烧死了他们,却诞生出了另一种烧不尽的恶咒,他们被禁锢在一片薄薄的石壳之内,永恒地站立着,每到夜晚,便会如从前那般说笑着活动起来,他们一直试图往外走去,让面目全非的自己,离开这个面目全非的村庄,但,生前做不到,死后亦然做不到。
赵奶奶朝他看来,整张脸焦黑一片,血肉模糊,似乎想训斥他怎又不把尾巴收好,一侧头,脑袋便落到了地上。
这些石雕里唯独没有小蛮。
不知她去了哪里。
狐族很快就发现,这群石雕的棘手程度,远超它们所想。他们无法束缚,无法消灭,每至日光落下,便会茫然夜游。狐族碰到便是断筋脱骨,轻则伤重则死,人族若和他们处在一个屋檐之下超过三日,便会同化。
并且,他们的愤怒无法平息,和杀死自己的火山竟成了异体同息的怪物。只要他们被驱逐出狐族一步,火山便会爆发,燃尽一切。
此后,便是长达百年的大战,九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狐族负责新生的“莲池”也出现在狐狩之地。而石雕仍是存在着,甚至,在狐族战败之后,并未消失,反而被同化得越来越多了,誓要将所有人一同拉入地狱。
谈紫有时也很费解。为何,人有时有着全然的善意,又为何,有着这种刻毒到什么都无法消弭的诅咒?
但他还在找一个方法,一个能解决此事的方法,也在找一个人,一个本应出现的人。
他似乎把什么留在了那场大火中,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原来已恍然不觉长大了许多,至少再也不会见了面就被人讨厌了。
谈紫并未找到人,反倒,有一个人来找他了。
那人发簪上束着一道红流苏,剑如火,人亦如火,来时春雨漫天,她不撑伞,径直踏入殿中,足下一踏,阵法陡然碎了精光。
真是不客气。谈紫温润笑道:“姑娘,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呢?”
那人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