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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向前,反倒被牵制住了。她对彼端二人微微一偏面孔,冷静示意道:“不够,再来!”

  小将双手一送,枪尖便自狂花的左肩头处显露出来最利的那一截,她就这般被捅了个对穿。前后两侧夹击,她终于停下来了,停在徐行面前三尺处,重刀自上而下,呼啸砸来!

  她从来不躲,因为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徐行。

  血自小将的手指处淌下来,她皱了皱眉,心道,此人恐怕已经完全丧失痛觉了。穿琵琶骨,捅肩头,身上伤痕累累,依旧无法阻碍动作脚步,虽然有些对不住,但你只能死在这里了。

  重刀带着雷霆之势砸下,野火出鞘,被这重刀狠狠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徐行试图用剑将狂花手中兵器挑去,只是无论怎样发力,刀面之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甚至将她压得单膝扑通落地。徐行死死咬牙,反手一握剑柄,二者角力,僵持之间,她额角的青筋一条一条绽出来,颊侧泛起不正常的血色,喉间竟也发出了低低的嘶声:“……等……等……”

  虎口迸裂处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野火的剑柄,再这样下去,剑不会断,她的手会断。

  前后两人已然动了杀机,杀招瞬发,徐青仙的绫段凌空抽来,似是要直接将人的脑袋绞烂,情急之下,徐行喝道:“别动!”

  绫段停在半空一瞬,在这一瞬之间,徐行骤然弃剑,重刀落地,狂花一掌打来,她闷声受了这一掌,左手五指自空隙中闪电般穿来,死死扼住对方脖颈,用力收紧。

  无法呼吸,狂花的动作立刻缓了,她察觉到自己性命受险,疯狂挣扎,“喀嚓”两声,双臂已被徐青仙径直拧断,徐行的左手还在微微发抖,但动作未停,就这般面无表情地将人扼到濒死时气若游丝之态,再陡然松开——

  新鲜空气忽的窜入喉管,狂花双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再无声息。

  “……”

  一片狼藉间,只有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有无内伤?”小将不知方才那一掌究竟中了没中,皱眉道,“这人……为何会突然失去神智?”

  虽然遍体鳞伤,但留一条小命总比真的不明不白死了好。

  “没事。”徐行恹恹道,“把人抬去昆仑绑了先。幸好昆仑有养雪象的传统,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绑……”

  徐青仙看着她不自然地连着吞咽两下,并未开口。

  徐行伸手去抬,右手血流不止,因过分爆发力量,如今根本使不上力气,再换左手,左手掌心的贯穿伤好了又裂,裂了又好,好了再裂,肩头和大臂上的暗器余毒未祛,青紫色大片大片淤在皮肤上,现在真是两手都不能用了。

  得在寻舟回来之前先找潇湘子前辈要点药吃……

  ……

  去时还完完整整,回来就破破烂烂。玄真子忙了一天宗中事务,险些没认出来这昏着的是谁,浑身狼狈的小将三两下将事情说明,玄真子道:“正好,关于这丹丸,师姑正要我替她告知一事。”

  小将道:“何事?”

  “师姑已验过了。”玄真子垂眸道,“结论便是,此物无毒。”

  “无毒?”小将不可置信地指着浑身浴血的狂花,“都吃成这样了还无毒?再吃点说不定都从昆仑打到穹苍了!”

  “这疗伤药,内中的确绝大部分都是珍贵的疗愈灵植药材所制,的确十分贵重,也十分有效。”玄真子道,“师姑将所有上缴来的丹丸全都碾碎细查,才从这么多药草碎末中找到了零星的一点不同,青莲台往里面加了一味药。只要能够入药之物,师姑不说全有把握,但也算知之甚详了,可这味药她平生未见,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潇湘子一向谦虚,说自己略懂一二,那就是十分精通,说自己知之甚详,那只要能入药的材料她便不可能不认得。青莲台莫非能找出那种纵观几百年来都无人试过入药的宝物?这实在太荒谬了,人族翻天入海,除了屎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我说无毒,是因为这味药并不会攻击人体。”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玄真子斟酌道,“比起‘攻击’,更像‘鼓舞’……但若是小友说的这般情况,恐怕是青莲台也未想过会有人将疗伤药当水一般的喝,人一时能够吸收的药力有限,残存药力全都堆积在躯体中释放不出,便兀然爆发了。她走火入魔,能保住一条性命太过幸运。你三人伤得不轻,先行去医治吧,这些事待她醒来,再问不迟。”

  走火入魔也不能喜欢谁就盯着谁揍啊?小将满心腹诽。她心思纯澈,虽知道这不能怪狂花,但仍是不由心生恶感,又担心徐行伤势,只能闷头搀着人走了。徐行此刻倒是异常的安静,也不知有没有事。

  徐青仙开口道:“有医治内伤的疗伤药么?”

  玄真子微微皱眉,偏头看了一眼殿内,那儿药气缭绕,浓郁成雾,似有什么即将要破炉而生了,如此紧要关头怎能打扰,她思索片刻,少顷匆匆道:“此时师姑脱不出身。在此静待片刻,贫道先去找长老求药。”

  说罢,玄真子便急急离去了,在雪地上滑了一跤,爬起速度反倒更快了些,或许是怕自己慢了一步长老便抽空魂归西天了吧。

  “……”

  徐行走出门外,鹅毛大雪落至脖颈间,冰凉刺骨的雪水转移了些许胸口翻绞不停的灼痛之感。

  等了一阵,玄真子尚未归来,她余光间反倒出现了一道形同鬼魅的身影。

  寻舟在雪地上行走不留足印,看似步履缓慢,然则每一次晃眼间便拉近许多,徐行不过几个眨眼,一股冰凉的气息便随着冷风扑到了她眼前,寻舟垂眼,沉默着看向她方才止血的右臂。

  “小伤而已。”徐行道,“有眉目了么?”

  寻舟道:“出青莲台的,是柳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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