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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林时,徐行曾问过主动前来的郎辞一个问题——如果她在此绑了郎辞威胁,郎无心会来救人吗?

  答案是,会。但绝不是因为感情,单纯是,郎无心根本不可能让郎辞这个人自她身边离开——她要的不是什么贴身护卫,她要的只是郎辞的血!

  自见到郎辞第一眼时,此人的面色就一直极为苍白,现在更是如此,就是因为在源源不断地给郎无心供血。当初寻舟的石花并没有出错,有时在郎无心体内流动的鲜血就出自她的妹妹,石花循血行动,当然会在两人之间不断穿梭互换了!

  也不知是被强制取血痛苦,还是忍着排异反应不断强行透支使用天赋更痛苦,徐行发自真心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

  “只对别人狠毒,对自己却软弱,这算什么呢?”郎无心笑吟吟道,“我竟不是第一个么。”

  前掌门再怎样应该不会取亭画的血给自己赋能,徐行善解人意道:“虽然你来迟了一些,但无需挂怀,你的毫无人性更胜一筹。”

  “人性?”郎无心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你莫非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

  她往前踏了半步,一股熟悉的水腥气息遽然扑来,徐行调转剑尖对着她的腹部,郎无心笑了一笑,没再近了。

  寂静中,她忽的道:“徐行,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多谢。不过免了。”说着喜欢,毒汁都快从眼里和嘴里淌出来了,温柔刀杀人不见血,她是真的够恨自己了,徐行皮笑肉不笑道,“我就说我从半步峰扔块石头下去,能砸晕十个喜欢我的人了吧。”

  “在青莲台和你说的话,也是真心的。”郎无心温和道,“你与我合作,互补互利,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呢。哪怕是那位救下我的人,说不定也非是我二人的对手。可惜,你的缺点也太明显了。已经明显到变成你的弱点了,你还不明白吗?”

  徐行道:“嘿。这可稀奇了!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还有缺点?”

  “不要闹了。”郎无心很轻地阖了阖眼

  皮,缓缓道,“你实在太仁慈了。”

  “对每个人都这样仁慈,留的余地就太多。你管刚才的谋略叫卑鄙的阳谋吗?那是阳谋,却跟卑鄙没有一点关系,早在一开始闯进青莲台不由分说把我和师墨一起斩成碎块,还有后来的事么?”

  郎无心抬眼,叹道:“是因为你没有后来,才习惯于那般珍重旁人的后来吗?真是温柔。”

  徐行:“…………”

  小将听不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却直觉这是一句狠毒至极的话,倏地皱着眉转眼去看徐行。她若无其事的笑意敛了一瞬,重又挂回了面上,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看来救你的,果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时整个穹苍在外的掌门,只有四掌门秋杀。

  这次昆仑事变,除了穹苍和不成气候的少林之外,四大掌教齐聚,唯独来的穹苍二人和她关系匪浅,在那人眼中,恐怕杀了比没杀更干净。

  郎无心不答,目光望向那边焦灼到了极致的战场,无论是换月几人,还是师墨,甚至是纵横碑,都已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略微差池,便是即刻崩盘。

  她轻声道:“让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卑鄙的阳谋吧。”

  “铮”一声,自郎无心腰间倏地挣出了一柄玄铁长弓。这柄长弓比寻常的弓还要庞大三分之一,泛着漆黑到能够吞噬一切的诡怪光泽,想也知道,连弓箭都要特制,要将它拉满需要多么恐怖的膂力,郎无心面不改色地右手一送,将这柄弓拉至如满月,左手指尖往后一探——

  箭筒的幻象破空,里面空无一物。

  郎无心怔住瞬间,缓缓看向身边的郎辞,眼中冰冷无比,宛如结霜。

  “别看了,我让她干的。”徐行煞风景道,“不是都说过我用的穷举法了?整个昆仑连村口王二丫的弹弓我都给卸了,还能放过你?”

  “……”

  “你确实很会隐藏自己,这世上也的确有让人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事。”徐行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郎无心令宗楚仁损坏徐青仙的眼睛,除了两个明面上的目的之外,很难说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现在就算药解了,短短时间她的视力也绝不可能恢复如初,想要走直线都不容易,何况动刀动枪?这对一个武者来说,跟暂时废她手足没什么区别。

  “思路是对的。”徐行道,“但你应该想不到,徐青仙平时四处将尊臀乱坐,真的不是单纯人品欠佳。她正常的时候和瞎的没区别,这是不是能说明,瞎的时候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剑刃自郎无心腹部穿出,徐青仙顿了一顿,有点抱歉地懊恼道:“师妹,看错地方了。”

  垮了!全垮了!!小将咆哮道:“你搞什么啊你!!!!”

  徐行抓狂道:“喂!!你这个时候拆我台是怎样?!!默契在哪??很丢人啊!!!”

  徐青仙还在试图辩解:“我非故意。若是捅你,我看得清,就不会错地方了。”

  徐行:“别说了走开我补刀啊!唉哟来不及了!”

  郎无心:“…………”

  她闭了闭眼,面孔上很短暂地出现了一瞬疑似气笑了的神情,但只是一瞬,便变成了戾气。下一瞬,她抓住了徐青仙的剑刃,用力往前一拔,剑柄穿透她的腹部,自另一头刺了出来。郎无心拉弓引弦,用这把剑充作弓箭,箭如流星,带着万钧雷霆之力,穿过混乱的地界和四处的火光,射穿师墨的咽喉,最后,重重撞在了濒临破碎的纵横碑上,一时,白光大振,晃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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