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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就如此夹枪带棒地悍然反击,怎么护得跟个眼珠子一样?听小道消息,他又哪里性情羞怯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未免太护短了吧!

  亭画在其后喝了杯茶水,轻声道:“黄时雨不知走到何处了。”

  徐行道:“在后殿吧。”

  一柱香前,黄时雨便带着绫春不见影子了。想来正在后殿中一一比对,虽说绫春性情较为冲动,但有黄时雨在,应当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既然加害者极有可能是个破戒僧,那破戒僧便会时常下山,以二师兄的能耐,想悄无声息地掠走一人并非难事,到时人交给绫春,有仇报仇也便罢了。

  晌午之时,一众人自珈蓝宝殿离开,前往少林铁牢。

  行到此处,徐行便知这布局究竟为何了。整个少林近乎是围绕着庞大铁牢而建,不是“很难逃”,而是“没想过要逃”,若是其中镇压着的妖魔鬼怪当真破封,最可能的结果,便是和僧众一同陨落在这古刹之内,不得而出。

  石兽镇守,铁监森冷,峨眉掌教蹙眉道:“大战已毕,为何仍是押着这么多妖族?”

  听她意思,妖祸一歇,这些在铁牢中服刑的妖族不管是小偷小摸还是路边纠纷都该通通砍了了事,别管有没有罪,罪名如何,多留一日便是对峨眉派的不尊重。

  其实和她一般想法的很多,但真正实施的没几个,毕竟这说出来也不太好听,可不能几十年后又被世人捞出来做话柄。有人想反驳,又想到杀峨眉中人最多的就是峨眉中人,一怀疑反叛就是飞刀伺候,连掌门更新换代都如此迅速,又觉得反驳无甚必要了:“……”

  白玉掌教冷声道:“先问清罪名,再行定夺。”

  峨眉掌教道:“定是定了,向来不夺,那定不定又有何意义?”

  徐行十分想说,你峨眉夺是夺了,没见定过,附近十里棺材板都被夺到紧缺,治安也没好到哪去,大哥不说二哥,倒好意思说起少林不是了,这不招笑么?

  莲华住持走在最前,并不多言,倒有一位护法嗓音温润道:“无论是妖是人,都该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话之人乌发如漆,气性温和,竟是个破戒僧,能与住持同行,在少林中也绝不算什么小角色了。昆仑掌教赞同道:“是极,是极。这生死一事,颇由天定……”

  徐行又心道,糟老头子再这般和稀泥下去,哪天撞上铁板,说不准就不由天定由人定咯。

  亭画道:“我是让你少说少错,但你也不必用脸骂人。”

  徐行:“?!”

  铁牢之上,那曾经六大宗齐封的金笔之痕光华流转,法阵之能温吞内敛,将此处包裹得密不透风。离得愈近,众人心中愈是紧绷,想来都明白今日的重头戏正在此时——就算抛开一切不提,能一睹巅峰者风貌也是极为罕见的机遇。

  莲华住持站定,向众人深深行了一礼,道:“有劳诸位了。”

  周遭一静,四面八方的目光都不由往徐行身上投来。当年穹苍前掌门第一个出手,后来五宗没一个能越她而上,徐行再如何名声显赫,到底根基不够,资历尚浅,虎丘崖一役究竟是如何取胜,又是如何生还,这些都扑朔迷离,未曾有答案,众人也一向摸不透她的底细。

  亭画指尖一紧,余光落在徐行侧脸上,她正坦然直视,扬声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众人心中皆道,也没见你客气过啊!

  心念未落,一道明亮火光凭空燃起,灼得众人面孔刺热,也幸好离徐行近的都是秃驴,若否头毛都要被烧去好几根。她踏火而上,掌中化剑,一斩而下!

  剑气落下瞬间,寂然无声,化作一道炎金之纹,覆过此前痕迹,没入阵法之间。又是寂静三息,众人才恍然感到足下一阵轰隆闷响,如岩浆涌动,残存的零星火气缓缓蒸腾上来,将此处蒸的一片酷热难当,连莲华住持都不禁额角缓缓淌下几颗汗珠来。

  这也便罢了。住持面不改色,还想说些什么,怎料身后又是一阵隆隆而动,这方才被打开的地牢守阵竟然迟缓地打算闭合而起——

  徐行一人全力一击所提供的封印之力,竟已让此阵足够再延续三十余年,不再多需帮手了!

  “……”

  什么深浅,什么孰轻孰重,什么谁在上谁在下,都已不重要了。

  众人神色各异,心中念头难言,半晌,无极掌教才再一步向前,一掌落在方才的炎金名印之下。

  徐行这一动,近乎将所有灵气耗尽,她落于地面,往后退了两步,不知在上面看到了什么,面色并不算太好。

  亭画上前一步撑住她,低声道:“怎样了?”

  “没怎样。易如反掌。”徐行道,“况且,就算当真失手了,我也有办法蒙混过关,安心了,稳的。”

  亭画道:“……我还真不知就算失手了你还有什么办法?”

  “太简单了。”徐行淡然道,“我前几日就吩咐好天笔阁了,若是我赢了,就大写特写,若是我输了人一筹,标题就拟成‘无极三分险胜暴露致命缺点,穹苍小败难掩王者风范’,再一番大写特写也便是了。”

  “别闹。”亭画冷酷道,“我是问你在上面看见了什么?”

  徐行不言,过了一阵,方思索道:“一个人的笔迹,有可能在二十年内变得面目全非么?”

  在其上惊鸿一瞥,她看到了前掌门数十年前留下的字迹——笔锋如剑,字字刚硬,杀气淋漓。这样的字,不说定然是出自一个傲骨铮铮绝不妥协之人之手,也很难想象竟是前掌门留下的。一个人再如何变化,会变得如此彻底、甚至行向两个极端吗?

  “不太可能。”亭画不苟言笑道,“要全力一击,便很难再去调整笔迹,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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