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老郑,是我,有事找你!”
重重的敲门声在走廊回荡。
里面迟迟没有人应答,周思衡没有多想,以为人不在,随手扭了一下门把,想进屋等他。
知道郑淮明有随手锁门的习惯,他本没报太大希望,谁知,门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厚重的窗帘紧拉着,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唯有几缕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宽敞的红木办公桌后竟是有人的,郑淮明无声地伏在桌上,额头抵在曲起的双臂间,一身手术服还未来得及脱去,像是在小憩。
肩膀微微耸起,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周思衡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越走近,心中却是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刚刚敲门声这么大,他睡得这么沉吗?
“老郑?”
“老郑,醒醒——”
周思衡触上他的肩膀,摇了两下,郑淮明依旧没有丝毫反应,手下的身体像是没有任何支撑地随之轻晃。
刚刚下手术的人怎么就突然不省人事?
周思衡心里一空,后知后觉掌心里是一片湿冷,薄薄的手术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郑淮明,醒醒!你没事吧?”
一边呼喊,一边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周思衡已经掏出了手机想打电话去急诊。
突然,郑淮明肩头一颤,整个人如梦初醒,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而沉的喘息。
见他有了反应,周思衡连忙凑上去,焦急道:
“你能听见吗?你怎么样?”
郑淮明极为缓慢地抬起头,一时间仿佛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射,涣散的眉眼间是一瞬迷茫痛色。他额角冷汗涔涔,隐忍地吞咽了两下,目光才渐渐聚焦。
短短十几秒过去,他真像刚刚睡醒一般,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短促问道:
“你找我?”
仿佛刚刚怎么也叫不醒的人不是他。
周思衡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郑淮明毫无血色的脸,一片忧心:“你刚刚怎么回事?我叫了你好半天。”
“没事,就是有点累。”他疲惫道,“刚上了一台移植。”
一台心脏移植少说五六个小时,全程需要精力完全集中,确实是对体力巨大的消耗。
周思衡半信半疑,但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不适:
“你最近脸色真的不好,是不是胃病又犯了?下午去找陈主任看一下吧。”
“下午还排了门诊。”郑淮明淡淡敷衍,“找时间会去的。”
难得没有被直接拒绝,深知他的执拗,周思衡不好再说什么。
郑淮明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抬眼问:“是十三床的术后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患有先心病的青少年,之前请儿科和心外科一起会诊。
“不是。”周思衡半倚着桌子,故作轻松道,“下周我生日,就你门诊那天晚上,陪我们去庆祝一下。”
郑淮明戴上眼镜,薄薄镜片后的目光稍滞:“陪你们?”
“对,就是咱们一起吃个饭呗,都订好桌了,你可别说没空。”周思衡心虚,语速有些快,“就我和晓秋,再叫上方宜……”
沉默半晌,就在周思衡以为他要点头时——
郑淮明神情漠然:
“我就不去了,别让她扫兴。”
像是无垠冰冷的雪山,又似乎隐隐有冰层深处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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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受到打击太大,情绪暂时完全崩溃了…
所以没有察觉到方方说的“搬回来”是什么意思-
今天又两章,文案情节预计就在周末~
抢救(三合一)
“不是,你以为我要把她骗过来?”周思衡愕然,“晓秋说,她知道要叫你。”
薄薄的晨光下,郑淮明整理病例的手指微顿:“是吗……”
他眼中没有欣喜或惊讶,只是怔怔地低垂着,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海,没有一丝涟漪。
“你就来吧……我听说她最近在拍一个纪录片,民政部门的审批一直卡着,不太顺。”周思衡有些急了,“借这个机会和她聊聊也行啊,你俩别总是闷着。”
郑淮明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轻声应道:“好。”
“那我把地址发给你,时间是定好的,千万别迟到。”
周思衡本是手撑在桌边靠着,抬手去拿手机时,发现指腹上染了几线灰尘。
他不可置信的视线扫过桌面,两米宽的办公桌上一片空荡,除了一摞摞病例和资料,连常用的玻璃茶杯也不见踪影。
郑淮明一向最注重干净整洁,各处一尘不染,但如今桌上不知何时,已经积满了一层薄灰-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