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蟾堂归聚

罢,他指着屋檐垂下的紫藤,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些紫藤,还是陈妈妈提起,我特意去花鸟坊寻来插杆苗,悉心养护了个把月才叫花匠栽上的。”

  末了,他还在那边摇头惋惜,一脸遗憾:“没温泉泡了实属可惜。”

  贺景春看了书房和正屋,整个房间大了些,摆设却与霁月堂无二。贺景春一时激动得抱住贺景时的大腿在那吹捧:“大哥哥如此疼爱我,将来我变成大青牛,去......”

  贺景时捂着他的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丁管事如今是三叔的人,你要什么东西就烦他去。”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贺三爷一声洪亮的呼唤传来:“春哥儿!”

  如今得叫他三老爷了。

  二人回头望去,三老爷正跑了过来,一把将景春搂进怀里,激动道:“春哥儿啊,可算把你盼......你好臭啊。”

  贺景春笑得更无奈了,贺景时在一旁凑趣道:“三叔,他在里头晒了三日的太阳,此刻还能香得了吗?”

  三老爷还是乐呵呵的啵了一口贺景春:“有什么缺的要的,你尽管去找丁管事。”

  贺景春等他们走了,走了遍院子后问了丰年:“丰穗和陈妈妈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丰年给他备了衣物:“如今蟾花堂就我们三个给哥儿守着。丰穗仍旧在铺子里,等下他来了,三爷可得去看一看账目,巡一巡铺子才好。我瞧着云粉阁新来的女师傅和老师傅吵得十分厉害,陈妈妈正在酒楼给您带吃的呢。”

  贺景春沐浴更衣后,拆开叶老夫人的书信,读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正欲起身,丰年进来禀报,说吴钰明日便要带着几个掌柜过来。

  贺景春和他打趣道:“这厮怕是拿鞭子赶着我去管铺子呢!”

  丰年给他端了合欢汤过来:“这是三老爷叫丁管事给咱们院内拨的厨子做的。万厨子是南边人,做南方菜的手艺还不错,但他媳妇是二夫人院内的一个粗使婆子。”

  贺景春闻言抬眸,想了想便开始喝起来:“就先这么用着吧,三叔叔找的人不好随意怀疑,但也暗里盯着......”

  “哥儿!”

  话还未说完,陈妈妈拎着食盒惊呼起来,眼中已满是泪水,激动得险些要跪下去请安。贺景春忙起身跑过去,笑着扶住她:“妈妈这是做什么,快,让我好好看看。”

  他拉着陈妈妈坐下,陈妈妈鬓角已添了不少银丝,眼角皱纹也深了几分。

  她看着他眸子含笑的盯着自己看,不住的拉着贺景春上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眼眶含泪,欣慰道:“哥儿这一年多未见,身子愈发高了起来。”

  贺景春忙问她:“家里可好?妈妈有回家去吗?”

  陈妈妈用帕子擦着泪:“都好,都好。几个孙儿都会开始帮忙了,小儿媳过两个月也快生了。”

  贺景春替她高兴,想起了母亲:“家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也需人操持。等安顿好了,您且回去多陪陪家人,等小儿媳出了月子再回来。明日祖母到了,我求她给您孙儿寻个好学堂。”

  陈妈妈高兴得不住点头:“烦哥儿挂心。”

  贺景春看着陈妈妈端了炙蛤蜊和招积鱼羹盏上来,就着那碗百合汤接着边喝边问府里的情况。

  等到了掌灯时分,贺景时来他院子里吃了顿饭后,丰穗带着一大叠账本,踏着满地碎金般的灯火回来了。

  他把那些账本风风火火往桌上一放,险些将烛台撞翻,烛火猛地晃了晃,在墙上投下凌乱的光影。他看着贺景春欢喜了一阵后,迫不及待地给贺景春说起铺子上的事:

  “......别的都还好,只是庆芳香园这边,吴钰想引个戏班子来。另外云粉阁新来了两位女师傅,其中一位和咱们铺子里以前招的马师傅成日的吵架,就连吴钰都压不住。”

  看丰穗神情颇为无奈。贺景春不由得好奇:“怎么个吵法?”

  丰穗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咧了咧嘴,随后将两本图样册子递过去,说道:

  “这是女师傅和咱们铺子几个师傅画的纹样。女师傅总觉得马师傅不懂女子心思,画不到点上,马师傅又总嫌弃女师傅画的一套头面搭配起来俗气,天天吵得屋顶都快翻上天。”

  贺景春眉间微蹙,打开了两本册子细细对比,片刻后便找到了缘由:

  “女师傅偏向时兴花样,只是钗环搭配起来略微欠缺一些;马师傅更中意寓意好的纹样,颜色略微暗淡些。你明日就去把这话和他俩说了,且首饰各有各的风格才好,不要拘于一种,否则客人会看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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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画笔,在纸上试了几笔,笔下的线条却不如往日流畅,不由得摇头:“几年不大拿画笔,都快生疏了。”

  翌日,晨光初露,贺景春跟着陈妈妈往贺老夫人的青林院走去。自贺老太爷离世后,贺老夫人便深居后院,鲜少露面。

  踏入青林院,贺景春与各位婶婶一一见礼。二夫人一如往昔,神色淡淡的,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三夫人则眉眼含笑,时不时打量着他,眼中满是长辈的慈爱。

  只是,并未见到大嫂嫂的身影。

  贺老夫人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蜜合色缂丝菊花青对襟褙子,梳得光滑的圆鬓上戴着小巧的银镶玉玲珑福寿螺钿头面,鬓边斜插着支雕荷叶珍珠玉步摇。

  她身姿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贺景春看着她旁边空出来的椅子,思绪不禁飘远。贺老夫人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若蒙着一层薄纱:“春哥儿一年多未见,倒是愈发高了,模样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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