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投恨难平

  “冯淑妃不过害我在冷宫里几个月,我始终都是能出来的。而你却是害我流产,就连烟霞都被当了替死鬼。何予芹,你们何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冯淑妃不过是被你捎带上的,懂吗。”

  贺景嫣逐渐缓了过来,何昭容却突然对上她的眼睛直笑,声如破锣:

  “贺景嫣,你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可我却是收到风声。别人或许不知,我却是瞧得明白,庄德妃宫里的一个洒扫太监可是你的人......”

  这话未说完,便被贺景嫣冰冷的目光截断。

  她见贺景嫣眼中闪过一丝动摇,笑得更狠。她抬起枯手,指向破窗外的冷月:

  "你瞧那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可咱们这些人啊,早就被碾成了月宫里的桂树灰,连影子都照不进这琉璃瓦......"

  贺景嫣转身就走,斗篷在夜风里扑拉作响,如暗夜蝶翼,只留下满室蛛网与怨毒,在月光下静静纠缠。

  她没有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何昭容低低的哼唱,那调子竟是当年贤太妃最喜欢的《霓裳羽衣曲》,只是荒腔走板,如同鬼哭。

  廊下的积水里,倒映着贺景嫣仓皇的身影,而水面上漂浮的一片桃花瓣,正被血水污染成深紫。

  她长得十足像级了贤太妃,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她的耳边回想起何昭容的哼唱,却十足的想起了祖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由得满泪纵横,却又不敢哭出来,只得咬碎银牙往前走。

  自己的父亲竟是瞒得自己严严实实!

  贺景嫣回到宫中时,烟露早已候在廊下,见她回来欲言又止,微微松了口气,却是神色复杂。

  她想起除夕宴上那日,贺景嫣见到贺景春的情景,几乎是错愕了许久。

  贺景嫣却是一早就注意她许久,沉声道:“怎么,觉得我狠毒?”

  烟露慌忙跪下来,再抬头时已是心疼:

  “小主,奴婢跟着您一路过来的,岂会不知您的难处?只是,奴婢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连三爷也......”

  贺景嫣扶了她起来,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眸光飘向窗外喃喃道:

  “在这地方待久了,谁不是人不人鬼不鬼?我们都姓贺,在外人看来是一家的。一则若是和他有了牵扯,给外人留下的把柄实在太多,难保日后别人不会借他的手来拉我们下水,我这也是在保全自己......”

  二则......

  当日他若是把毒药说出来了,自己虽大可推到庄德妃身上去,可她母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轻易摇不得,自己也会被皇帝怀疑。

  所以她只瞧那日一眼,便打算好了后路。

  那日药罐子就算真说出口也无妨,试问自己的弟弟若是死了,谁还会怀疑是她自己下杀手?

  只能是有心人陷害她,连累了自己弟弟。所以即便自己被拉出来,也总有这个替死鬼可挡,再顺水一并推给哪个倒霉宫人或位分低的嫔妃。

  烟露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色,终是咽了回去,只默默为她卸去头面。

  清明时节雨纷纷,贺景春在除夕时冻了许久,因而咳疾又开始复发起来。这几日夜里总睡不好,丰年只得每夜在炉子上熬着雪梨银耳,若是听到贺景春咳嗽了,便好随时盛用。

  等到了初夏,贺景嫣有孕的消息传到了贺家。

  皇帝刚失了个孩儿,如今又得喜讯,龙颜大悦,二老爷和二夫人当日就把这消息和贺老夫人说了。

  贺老夫人欢喜得不得了,心里又十分疑惑,私下和春华道:“怎的也没听那药罐子提起过,莫不是他有意隐瞒着家里?”

  春华正为她捶着腿,见老夫人盯着博古架上的珐琅香炉,忙放轻了力道,闻言沉思了半晌方道:

  “老太太,家里比不得宫里规矩大,大小姐在宫里需得事事谨慎小心,许是等圣上赐了恩典才好报喜呢。”

  贺老夫人觉着也有道理。

  贺景春刚下了值就被贺老夫人叫了过去叮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大姐姐在宫里不易,咱们家一向是说不上话的,也未能进宫见一次面。你可要记着你祖父对你的好,要帮衬着你大姐姐才是。”

  贺景春只得老实道:“孙儿在太医院几个月都未曾见过大姐姐身边的宫女......若是遇上了,肯定要帮衬一二的,毕竟是一家人。”

  他看到贺老夫人的脸色,忙转了个口,贺老夫人这才面色稍霁。

  他心里明白,贺景嫣不想自己和她有什么瓜葛,否则早就遣了人来找自己,况且都是姓贺的,在宫里走得太近未免是件好事。

  而姚氏在夏初也有了喜,今日在青林院说了这事后,贺老夫人十分高兴:“这也是咱们家的喜事啊。”

  她忙命人去库房取了几匹织云锦,又打了副赤金鲤鱼戏水手钏,预备着给孩子满月用。姚氏谢过之后,贺老夫人拉着姚氏的手道:

  “咱们时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这年纪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这头一个孩子须得精心照料。若不是他祖父执意要他们哥儿几个有了功名后再成亲,怕是青林院早就十分热闹了。”

  姚氏点头应诺,她心里正盘算着,果不其然,老夫人话锋一转开口道:“咱们女子十月怀胎最为紧要,可也总要替时哥儿打算。”

  姚氏只得先应下,隔日姚家便特地叫了

上一页下一页